禁闭心灵的天使

陨落

   

     第五章   翟曜

  

       微风吹过土源的黄金森林,顺着风的流动,树叶发出沙沙声,像是用它们特殊的语言,在进行一场另类的交流。

  就像跟踪莲泉而来的银尘,明明与莲泉约定,等她先找麒零谈过,再与麒零见面的。可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,他不得不承认,仿佛一遇到麒零的事,他通常就没有好耐心。

  所以,他追踪而来,也早已预料即便是他,麒零也不会轻易说出隐瞒的秘密。但他还是来了,并且张口问出了最想知道的真相,“实话实说,我想知道风津峡谷之巅猎杀的真相,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利用自己的命跟他们同归于尽?到底是什么原因,让你瞒了王爵,骗了莲泉,对我也是遮遮掩掩?”

  一针见血的问题,每一个都绕不过白银祭司。麒零显然不想多说,白讯不动声色的发出去,在救兵赶来前,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。

  其实,如果他想走也易如反掌,但面对他的王爵银尘他就是做不到开溜。听到他的声音第一时间,身体本能反应就是站住不动,从小留下的习惯,即使已不在是稚子少年,仍然改不掉。

  这让麒零想起了曾经的一度王爵——修川地藏!仿佛在银尘出现的那一刻,周围的灵力都被吸收殆尽,让他失去灵力失去逃跑的机会。

  “真是见鬼了。”麒零暗自嘀咕一句,便靠着身后的大树又坐了回去,身体的糟糕状况远比预料要严重的多,让他不得不在银尘生气的时候,第一次大着胆子坐下来。

  “做王爵就是好,够任性,想出现就出现,想消失就消失。”麒零一开口,仍然是数年前那个无忧少年,带着青涩与稚嫩。

  这话有些伤人,更有埋怨银尘当年的遗弃。然而,莲泉曾不止一次听到过麒零说他理解银尘,甚至换做他,他会走的更决绝。可现在,心心念念的王爵就在眼前,却说出这么伤人的话。这绝不是他的真心话,莲泉知道,却无法得知麒零想干什么,有些着急,“麒零?”

  “不用拦他,他要说什么我一清二楚,接下来的话,我不用猜也知道。”打断莲泉话的银尘,似乎并不生气,甚至习以为常的很,像是早就知道麒零会说出这些话,“我不会掉进他的陷阱。”

  银尘一语言中,他虽缺席麒零的成长七年,却也真真正正的教养过麒零七年。这是他惯用的手段,小时候强装大人总是保证自己长大了,做什么都可以,结果却一天到晚闯祸。

  等长大一些,真的开始闯大祸的时候,又开始抓着自己的衣角,让自己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放过他。

  只是令银尘没想到的是,过了这么多年,这小崽子居然还没识破,他当时是故意上当的。

  这让银尘觉得好笑又暖心,麒零还是麒零,即使过了七年,即使变成零度王爵,即使一个人缔造了风津猎杀计划,杀掉四国那么多的灵术师,骨子里的他还是在绿隐雾岛,那个睡在房门前的孩子。

  但银尘却没有昔日的心境,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,“麒零,我不想跟你绕圈子,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
  从一开始,麒零就知道今天自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,他跟吉美王爵不同,那位再是心里着急,面子上也能稳得住。而银尘则正好相反,即使面上慌乱的不行,内心依然会做出最理智的决定。否则当年不会在格兰仕将死时,他还能要求格兰仕把自己送出图尔遗迹,甚至都没能忘了幽花。

  其实麒零很多时候都不知道,有银尘这样一位王爵是幸运还是不幸。他能永远把他的使徒保护的很好,也能永远不顾及使徒的想法,只为他眼中认为的安全,更能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,推开他认为最重要的人,哪怕那个人只是想跟他一起并肩作战。

  所以说,麒零对当年银尘的遗弃,倒也并非全然没有一点埋怨,只是他生气的不是银尘遗弃他去找自己的王爵,而是生气为什么不给他一个一起并肩战斗的机会。

  七年来,他心心念念的要找回自己的王爵银尘,却也在一次次希望中绝望,更在绝望中苦苦坚持。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吐心声,麒零的委屈好像突然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,“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,既然这么了解我,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出图尔遗迹?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七岁了,我能力跟你一起并肩作战,我有!”

  麒零委屈的像个孩子,紧紧抱住自己,歇斯底里的呐喊,好似要把七年前和这七年中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。

  哽咽的声音,还再继续。委屈、无助的麒零,像个有家不能回的孩子,“可你呢,一味独裁决断,把我关在结界里,把我关在你认为的安全之所,之后再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灵术世界。死亡,说白了,就是一种变相的遗弃。”

  这些话,银尘不曾听过,却格外有种让他震撼的悲怆,因为他竟然有些认同麒零的想法。是啊,死亡也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变相的遗弃,就像麒零自尽的母亲。如果她肯活着,如果她肯为麒零想一想,麒零也许不会小小年纪就吃那么多的苦。

  而自己如当年他的母亲一般,做了同样的事,让年少的麒零再次历经噩梦,以及后来的种种。起初听到吉美王爵讲述麒零七年的经历,尤其是在风津峡谷之巅的厮杀,银尘也曾想过,当年要是带走麒零会不会更好一些。但那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,毕竟所有的经历和阅历告诉他,只有活着才有希望,否则谈什么都是奢望。

  这是他的坚持,是他不能放弃的坚持。何况麒零是他生命的延续,只要他活着,七度王爵就活着,一度天之使徒就活着。他可以去过自己希望的那种日子,甚至亲手缔造梦想中的和平王国。

  银尘知道自己这样让麒零活成别人的模样,有些自私,但谁又没有一点自私呢?他只是希望自己的使徒安稳的活着,过的平安一点,快乐一点,这有又什么错?

  可惜命运同样不曾善待过这个孩子,就像它对自己那样吝啬。一次次夺走麒零的亲人、王爵、兄弟、朋友还有他的快乐,如今连他的生命也不放过。

  同病相怜使得银尘感同身受,他终是放软了语气,“我知道,这七年你过的很辛苦,也有无数的委屈。可是,麒零,你现在选择独自承受,难道不是把我当年做过的事,又做了一遍吗?既然你不认为那么做是正确的,为什么又在延续这种不正确呢?”

  “我……?”麒零被问的哑口无言,他是真的觉得他的王爵银尘,生来就一有种克制他麒零的天赋,而那种天赋是爵印传递不了的,是不管过去多久他永远都学不会的天赋。

  忽然,麒零有觉得自己有点悲哀,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,比十四年前身高几乎长了一倍,比起七年前来,也从青涩变的成熟。就连吉美王爵都很满意他的成长,可为什么到了银尘这里,他瞬间又像是变回那个无理取闹的孩子,变回那个爱闯祸的少年?

  这真的很不公平!

  “反正没有真相,你们都太多心了。我哪有什么可隐瞒的。”麒零几乎又开始耍孩子脾气。

  这样的麒零,让银尘有些头疼,像是回到十四年前头疼该怎么教育好他那般,“麒零!”

  他生气了,真的生气了,几乎吼出的声音,连他自己都楞了。暗道自己实在太过分,如今的麒零都是王爵了,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孩子,也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,至少在莲泉面前不该这么吼他。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雏鸟即便变成雄鹰,在老鹰眼里他还是那只需要保护的小雏鸟。昔日的习惯一不小心就会复苏,让他忍不住想教育他,让他听话,不要总闯祸然后搞的一身伤回来。

  但显然,麒零没他想的那般好面子,几乎被他吼到下意识就站直了身子。刚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。

  “银尘王爵不远千里跑到我们土源地界上,只为如何教育自己的使徒?”随着声音越来越近,翟曜挺拔的身影也清晰的出现在眼前,像是虚幻的影子撤走灯光后变的真实起来。

  “土源一度王爵,翟曜!”莲泉和银尘几乎不约而同的道明来人的身份,更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,黄金森林闯入了他们这些外人?

  两个惊讶,一个舒口气。翟曜知道自己没有来迟,反而编了个理由糊弄,“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来,倒是我奇怪你们为什么会来,麒零小鬼,你约我见面,该不会就为让我只道你的王爵还活着吧?”

  “麒零约你见面?”不怪莲泉会怀疑,这里是幽花的修养之地,为了幽花的安全,麒零曾再三叮嘱不要随意告诉外人。如今又怎么会做出约人在这里,影响幽花修养,更可能会给幽花带来危险的事?

  但麒零却承认了,“是我约他的,事情紧急,需要安全的地方。只是我没想到,你们利用我的棋子跟过来。”

  “什么紧急的事情,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银尘直觉,麒零和翟曜也许不是事先有约,但他们却真的有事要说,且还非常重要。

  然而,翟曜却始终不敢看正面看银尘一眼,只是不动声色的运起灵力将麒零包裹起来,笑的肆意妄为,“对不起银尘王爵,我的秘密可没有习惯告诉所有人,但麒零恰好是我想告诉的那一个。”

  “你?”

  银尘还未来得及生气,就看见麒零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,“麒零?”

  可惜麒零看起来不像自愿,却也没有反抗,反而是道歉,“对不起,王爵,我现在真的得去一趟。”

  “麒零,你回来听到没有?”这个小崽子,伤的这么重到底还要做什么,又能做些什么?银尘实在是怕极了,风津峡谷之巅的一幕会再度上演。

  他运起灵力有心去追,却一无所获。莫名的心惊,令他非常不安。

  翟曜和麒零除了十四年前件事外,根本就没有见过面,就算是自己死去七年里,他和麒零成为朋友,以他的身份,吉美王爵不会全然不提及。何况,他的灵力比十四年前强大的太多,甚至强大到如白银祭司的实力,否则他靠近,自己和莲泉不会感觉不到。

  而且强大如他,又为什么要带走麒零,他又能说些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?

  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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